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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3章他是誰的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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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3章 他是誰的爹

崔妄怎麽也無法把蒼耳子和巧姑這兩人聯系到一起,她張了張嘴,半天才憋出一句話:“那他和青渠……”

巧姑面無表情地道:“不錯,就是我親爹和親娘。”

崔妄:“……”她真不知該怎麽安慰她好了,一個親娘莫名其妙地死在“自己”手裏,一個親爹活著還不如死了,巧姑這運氣看來比自己還糟糕。

“你小心著點兒,這家夥八成是覬覦你的問天令,想拿來覆活他的老相好。”巧姑提醒道。

“老相好?”崔景行也加入了迷惑的隊伍。

“就是我娘她妹。”巧姑道。

崔景行:“……這蒼耳子,倒是頗有些故事啊。”她尷尬地看了巧姑一眼。

巧姑神色淡淡:“不用這麽看著我,他是他,我是我,他幹出的混帳事,和我又沒什麽關系。”她眼睛又骨碌碌地轉了一圈,“你們這是要往山上走麽?”

崔妄點點頭。這一路都沒有見到盧胭和蒼耳子的身影,想必在山頂等著他們呢。

巧姑臉上居然掠起了點興奮,道:“來都來了,我也跟你們一起走一遭。”她歪著頭,撥著自己臉側從頭頂發髻垂下來的珠子,“我倒要看看,這個老不修的還能幹出些什麽荒唐事來。”

崔景行今日再次被這對父女驚得目瞪口呆,頭一次聽說還有上趕著看親爹笑話的閨女。

巧姑才不理他是個什麽表情什麽想法,當先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,招呼著後面呆滯的一群人:“跟上呀,你們不想救人了,還楞著做什麽?”

大概是當慣了跟班,辛無憂居然是第一個跟上的,他楞了楞,撓著頭回頭道:“我們……走?”

……三人無奈地跟上,真不知他們究竟是去救人的,還是給這姑奶奶當猴戲看的。

就這樣走了約一個時辰,五人終於到達了山頂。燕子山的山頂視野開闊,一覽無餘,眾人一眼便看見了被綁在一棵虬勁老松上的盧胭,以及一旁的蒼耳子。除了這兩人,那個幾度拜師卻不成的少年邱銘居然也在這裏。

而就在這三人面前,還立著一條頗為眼熟的青色人影。

傅蹊已經在山頂等了很久了。他心裏殷殷企盼著早日覆活他的若水妹子,因此天還未亮便帶著盧胭、邱銘上了燕子山。

他與邱銘相識也是偶然,那日酒肆外他縱馬帶著盧胭離去,沒走多久便聽到自己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。

他還以為是崔景行追了上來,正要出手,卻聽一個年輕的聲音叫道:“前輩!”

“前輩”詫異地勒住了馬,就見一少年劍客策馬追了上來。

接下來便是邱銘的拿手絕活了——下馬、磕頭、拜師……傅蹊見這少年確實是個跟腳不錯的,且他說不得要與崔妄有一場惡戰,眼前這少年即便幫不上忙,必要的時候當個擋箭牌也不錯,便有模有樣地收下了邱銘。

三人到達山頂之時,一輪朝日正剛剛沖破雲霭。

他也沒什麽話與邱銘這個便宜徒弟好講的,更不用說盧胭這個人質了,索性閉目打坐,順便等崔妄上山。這一等便過去了半天,未料還沒等到崔妄,卻等來了一個他怎麽也沒想到、也決不願在此刻見到的人。

傅蹊失聲叫了出來:“青渠?!”他的聲音如同被撕裂了一般,充滿了尖銳的恐懼。

——那從山下裊裊行來的青衣女子,不是青渠,還能是誰?

縱然青渠化成灰,傅蹊也能將她認出來!

不是說她已經死在巧姑的手裏了麽?當初聽到這個消息時,他還為此浮了三大白,好不痛快人心!

怎麽這一轉眼,青渠卻好好地站在這裏?難道是他眼花了麽?

不不不,這絕不可能!雖然她們姊妹二人長得頗為相似,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將她們認錯的,這就是青渠!

可就在他這一聲“青渠”脫口而出之際,另一道驚喜的聲音同時響起:“姨母!”

傅蹊:“……”

盧胭:“……”

傅蹊腦子像被一只重錘砸中,他甚至連青渠的出現都顧不得了,猝然轉頭看向盧胭,嗓音幹裂得像一匹被撕壞的布帛:“你叫她什麽?”

盧胭警惕地看著他。

這人居然認得姨母,還叫得出姨母的名字?

不過她轉念一想,姨母是昆侖派的大弟子,執掌一派事務,在江湖中頗有威望,這人認得姨母也是正常的事。可她仍是不放心,畢竟這人看起來並非善類,萬一與姨母有舊怨可怎麽辦?

她想了想,謹慎地閉上了嘴。

然而傅蹊卻不肯這麽輕易地放過她:“你到底是什麽人?你娘是誰?你叫什麽名字?”說來可笑,他把她綁來七天,除了好吃好喝地伺候著,一句話也沒有同她講過,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。

盧胭越聽越覺得他可疑,事實顯然與自己想的不同,這人怎麽又問到娘親身上了,難道他與娘親也認識?

可這又怎麽可能呢?娘親出身關隴貴族,是個不折不扣的世家小姐,根本沒機會認識傅蹊這樣的江湖人。

她心念電轉,決計在姨母開口之前什麽都不說,腦袋轉向了一邊。

一旁的邱銘覷了眼傅蹊的神色,心道這或許是個表現的機會,當即神色一冷,沖盧胭逼問道:“還不回我師父的話?快說,你娘是誰?”

卻不料傅蹊突然怒火上湧,厲色喝道:“這裏有你說話的份?”

邱銘楞住了:“我……”

傅蹊又轉向盧胭,還待說些什麽,青渠則已撐著一把青色的紙傘,緩緩走到了二人近前之處。

她像是沒有看到盧胭,一雙清冷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傅蹊,眼底的神色明明滅滅,似乎藏了太多東西,叫人捉摸不清。

“好久不見。喜歡我給你的禮物麽?”

傅蹊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縮了縮,厲聲道:“你真的是青渠!你怎麽可能還活著?”

他與青渠的舊怨可不是一句兩句能說得清的,這些年來青渠武功地位見長,他生怕被對方尋仇,因此處處都躲著走,天知道當年在狄道看到青渠時他是個什麽心情!

得知青渠死在巧姑手下的時候,他心中還一陣痛快,只覺自己在這世上最厭惡的人終於死了,這簡直是他這幾個月來聽到最好的消息。

驚喜驟然落空,他怎麽也不能接受青渠還活著的事實。

“我活著難道不好麽?看來你不怎麽想看到我啊。”青渠的半邊嘴角勾起,扯出幾分涼絲絲的笑意,明明是幾乎一模一樣的兩張臉,可青渠的一顰一笑都與那人決然不同,只叫傅蹊心生恐懼與惡心,“可我把她給你找來了,你開不開心?”

青渠並沒有明說“她”是誰,可在場之人心裏都清楚。

盧胭的臉色變了變:“姨母……”姨母這話是什麽意思?難道她是故意誆自己出來的,好叫自己碰上這人,又被他擄來?

那……這是不是說明攖寧沒有中情蠱?不對不對,表哥顯然也是知道這件事的,所以阿眠哥哥他們的確在找情蠱的解藥。

傅蹊指著盧胭,連指尖都在顫抖,聲音也跟著發顫:“她到底是誰?你怎麽會把她帶到我面前?她是不是……”他猝然收聲,不敢再說下去了,仿佛那幾個字一旦脫口而出,便會如同泡影一般破碎。

青渠嫣紅的唇畔徐徐浮起一個冰冷的笑意,緩緩道:“她到底是誰,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麽?”

傅蹊身子劇震。他呆怔了片刻,忽然起身向盧胭撲了過去,一把推開劍還架在盧胭脖子上的邱銘,激動又小心翼翼地抓住了盧胭的肩膀:“孩子,孩子……”

盧胭結結實實地被嚇了一跳,冷靜不覆存在:“你做什麽?”

傅蹊悲喜交加,心中感慨萬千,表露在臉上便是涕淚縱橫:“我是你爹啊……”

崔妄與攖寧等人上到山頂的時候,看到的便是這副情形。

眾人:“……”

就連辛無憂這個目睹了傅蹊上次認親全程的人都不禁滿面迷惑:“巧姑,他到底是誰爹?”

其他幾人也不約而同地將視線轉向她,顯然有著一樣的困惑。

巧姑面無表情地看著老松下的兩人,秀氣的眉毛挑起一邊,淡淡道:“那就是你們說的被傅蹊抓來的人?”

崔景行轉過頭,就見傅蹊正小心翼翼地將盧胭身上綁著的繩子解了下來——好像,也不用他們救了吧?

崔景行正要向那邊走過去,正巧盧胭擡頭看過來,她的雙眸驟然亮了起來。他心中一喜,正要喊人,就聽盧胭叫道:“阿眠哥哥!”

崔景行:“……”我就知道。

盧胭一雙星眸似黏在了崔妄身上,看也不看崔景行,剛一掙脫繩子便朝這邊飛撲過來,卻忽然被傅蹊點了穴道,動彈不得。

“你別動她!”崔景行厲聲道。

崔妄的臉色也十分難看,她寒聲道:“我本人已經來了,你該放開她了吧?”

盧胭眼裏忽然泛起了淚花,委屈與害怕終於在這一刻一齊爆發出來,她啜泣著道:“阿眠哥哥,你不用管我,我是來給你們送月支香的。可是我的包袱被搶走了……”

崔妄的眼神一偏,就見邱銘的背上正背著一只巨大的麻袋,想來便是盧胭所說的包袱。

崔景行眉頭緊皺,認出這正是幾天前想要拜師的少年:“邱銘?你怎麽也在這裏?”

邱銘冷笑著看著這幾人,正色道:“我師父在這裏,我為什麽不能跟來?”

“你認他做師父?”崔景行詫異過後,忍不住冷笑連連,“你好歹也是萬劍宗的弟子,居然拜這樣一個人為師。你可知道他是誰?”

邱銘一楞。他起初之所以動了拜師的心思,是因為看這人擄走了崔景行的夫人,又脅迫於崔妄,心裏起了報覆的心思,才拜這人為師。但他也不是什麽沒有腦子的蠢貨,後來幾番試探,傅蹊終於告訴他,他乃是青城派長老,又在他面前不著痕跡地露了幾手,才叫自己徹底相信這人也是個高人,拜他為師也不虧。

可聽崔景行話中的意思,這人的身份好像沒這麽簡單。

巧姑玩著自己發頂垂下來的珠串,閑閑地道:“這人是我蜃海樓地壇壇主,你拜他為師呢,就算是入了我蜃海樓了。我蜃海樓非壞人不要,看你這小子年紀輕輕,心思卻壞得深得我意,收了你也不是不行……不過呢,我看你腦子也不太好使,不然也不會拜這個傅蹊為師,還是算了吧,我們蜃海樓只要壞人,不要蠢貨。”

她每說一句,邱銘的臉色便更難看一分。他怎麽也沒想到,傅蹊之前居然都是在騙自己,他是蜃海樓的人!

他的確是想報覆崔妄和崔景行,卻從沒想過要搭上自己的前程。若是被人知道自己拜蜃海樓的壇主為師,他必將為正道中人所唾棄,以後的前途盡皆毀於一旦,更不用說做玄脈的長老了。

他眼神覆雜地看了一眼傅蹊,似乎有些猶疑不定。

傅蹊見他神色間有所動搖,眼神一厲,立即劈手向他攻來:“包裹給我!”

雖然意外認了盧胭這個女兒,但他仍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是逼崔妄交出劍心。這幾人話裏提到的月支香乃是關鍵之物,無論是女兒,還是這個包袱,絕不能被崔妄等人拿到!

傅蹊身形一動,崔妄和崔景行立即搶上前要將盧胭救下來。傅蹊頓時陷入了兩難之地,他前後瞥了一眼,最後還是下意識地身形一折,攔在了盧胭面前,雙掌倏然飄出,與崔妄二人撞在了一起。

盧胭被這一掌嚇得心驚肉跳,生怕崔妄受一點傷,忍不住哭泣起來:“阿眠哥哥,你不要管我,快去搶我的包袱……阿胭,阿胭沒事的,看到你活著,阿胭就很開心了。”

崔景行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一眼面沈如水的攖寧,心中暗暗祈禱老祖宗可千萬別一怒之下直接將盧胭給拍暈了,一邊瘋狂給盧胭使眼色。

而盧胭滿心滿眼只有崔妄,連他都看不到,又怎麽顧得上這些?

崔妄也被她哭得有些頭疼,安慰道:“你放心,我一定保你無事。”

幾人的身後,巧姑摩挲著下巴,饒有興味地看著場中的亂局,戲謔道:“看來我這‘妹妹’和崔妄也有一腿啊。她不會不知道崔妄是……嘖嘖,有意思,有意思!哈哈哈哈……”

又過片刻,她忽然“欸”了一聲,詫異道:“咦?我這便宜妹子梳的好像是婦人發髻?嘖嘖,看來又是一番曲折離奇的愛情故事。”她看了眼攖寧,本想拍拍他的肩膀,無奈因為身高的限制,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拍了拍他的胳膊,“不過你也別太擔心,我看這崔妄眼裏還是只有你一個的。更何況,這丫頭再會哭,她也缺根東西啊……”

辛無憂眉頭緊皺,似乎終於聽不下去了:“你在胡說些什麽?”

攖寧的臉色沈得像能滴出水來,他淡淡地瞟了巧姑一眼——很明顯,並沒有被安慰到。

巧姑嗤笑一聲,眼神不經意向旁邊一撇,卻忽然看到了身形隱匿在樹林邊緣、一身青衣的女子。

“青渠?”巧姑尖叫出聲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青渠:我有隱身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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